滾滾的血霧，從蘇無淚體內鉆將而出時，整個小院裏，眨眼間，已經被濃濃的血霧所布。

無盡冤魂，暢游血霧之中，發出無聲嘶吼時，在她的腳下，出現了森森白骨。

這些白骨，形成一條道路，仿若無論她走到哪裏，這條白骨路就會生延向哪裏。

這一刻，蘇無淚顯然動了真露，她的一雙黑眸，仿若來自地獄般無情冰冷，死死盯住依舊攙扶著李逍遙的白嫣兒。

“師妹……你們還是走吧……”虎妞目中有淚，她望向李逍遙，目中出現滔天元氣，在看向白嫣兒之時，那怨氣緩緩消散，最終化為濃濃的哀傷。

“母親，求求你，你和師叔說說，讓她放了師尊，師尊若是死了，嫣兒也不獨活。”白嫣兒呼喚著虎妞，語氣中滿是哀求，她望向李逍遙的目中，帶著濃濃的深情。

蘇無淚心中一凜，瞬間明白了，這白嫣兒對李逍遙，哪裏是什麽師徒之義，看來她早已對李逍遙入情至深。

“虎妞師妹，讓為兄幫你斬了禍根，免得將來破你道心。”夜葬眸光閃著殺意，對虎妞道。

“師兄不要，再怎樣，她也是我的女兒，是夫君留在這世間的唯一骨血，都是師妹不好，才會讓她有今日……”虎妞終於淚水不停滑落，那臉上濃濃的愧疚之意。

“她護著你的仇人，讓你一生牽掛，仇恨，卻永遠也解不清，理還亂，你的道心早晚會破。”夜葬目中出現無奈，他本不想去管，可她卻是娘子的師姐，師尊的弟子。“都是我，當年白家被滅門，夫君戰死，李逍遙囚禁了我，我想報仇，卻不是他的對手，可那時我已經懷有身孕，誕下嫣兒之後，我不願她與我一般，永遠做著籠中之鳥，就讓她假意投敵，拜在李逍遙門下

，可我沒想到……”

虎妞手中出現一個酒壇，她仰首灌下，止不住目中的淚水。

“母親……你救救師尊！”白嫣兒目中同樣淚水盈盈，也不知是聽了母親的故事而哀傷，還是為了李逍遙而哀傷。

“嫣兒，師尊的因果，師尊自己去了結，你回到你母親那裏去吧。”李逍遙一嘆。“嫣兒不要，什麽白家，我從未見過，我也沒有見過父親，就連母親，也在我幼年將我從身旁趕走，是你將嫣兒撫養成人，是你交嫣兒道法，是你每日陪伴嫣兒，此生，嫣兒都要跟著師尊，他們要殺，就連

我一起殺了好了。”

白嫣兒大聲尖叫，仇恨的目光，盯著夜葬與蘇無淚。

“你沒見過父親，沒有見過親人，你的母親將你驅離身旁，這一切，你可曾想過是誰造成？”蘇無淚冷聲質問。

白嫣兒一楞，長了長嘴，卻什麽也說不出來。“嫣兒，快走，為師對不起你，別在為難你的母親。”李逍遙推開白嫣兒，望向蘇無淚：“無淚道友，李某修為不如人，今日身死，也怪不得旁人。但希望你知曉，李某這些年所做之事，確實不是李某願意為

之。”

“當年白家欲滅去李家，身為李家少主，我又能如何選擇？虎妞道友乃清風山弟子，李某無意冒犯，可她三番兩次對我李家出手，斬殺李家長老數十人，李某唯有將其關押在此。”

“這些年，李某心中有愧，也曾經歷彌補，更是收了嫣兒為入室弟子，將白家祖傳功法傳授與她，可沒想，居然給她種下了情劫……”

李逍遙嘆息。

蘇無淚動容，若站在李逍遙的立場，他確實也別無選擇，他做的一切，反倒保下了虎妞的性命。

可他畢竟斬殺了白璃，還有那曾經對蘇無淚有些恩情的白夏目，蘇無淚也本該殺了他。

可若殺他，那白嫣兒卻要維護，甚至不惜一死，她若身死，虎妞又該何去何從？

蘇無淚陷入兩難之境，一聲恐怖的氣息緩緩收斂，面色有些蒼白。

她的師姐，一生已經足夠悲苦，她不想師姐再受到傷害。

作為一個母親，師姐的選擇，又何曾有錯？

這場恩怨，分不清誰是誰非，也只能分出恩怨，然而此時的恩怨，她卻不可以快意恩仇。

蘇無淚本不是喜歡講道理之人，這個世界，也容不得她去講道理，可此時，卻想了很多，正是說明她心中的無奈。

夜葬望向蘇無淚的面色，鳳眸微微瞇起。

“清風山之人，外人不可欺，不可傷，不可斬，你既然欺到了清風山的頭上，你就要付出代價。”夜葬一直沈默，可此時，他卻聲音朗朗，說出了一句讓人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的話語。

話音落下，在蘇無淚的疑惑中，李逍遙的驚恐中，只見他向著天空一指：“已我夜葬之名，剝奪李家所有人靈根，剝奪李家所有人修為，剝奪李家所有人繁衍的機會。”

他聲音落下，頓時言出法隨，天空無盡各色天地法則來臨，帶著滅絕之意，瞬間將整個李家大宅上空，又一部分瞬間脫離飛出，分為不同方向，剎那飛去。就在下一刻，李家族人無論身在何方，所處何事，立刻一個無形之力出現體內，他們驚恐中，一身靈力散盡，丹田破碎，就連靈根也消失無蹤，最後他們發現，不管是男是女，身體的某處都在出現變化，

李家族人都知道了，他們從今往後，再也沒喲繁衍後代的能力。

李逍遙面如土色，他踉蹌的退後一步，臉上出現苦笑。

蘇無淚面色平靜，並未覺得夜葬有多歹毒，有時她與他之間，或許某些地方真的很相似，這種相似，是天生而來，存在骨子裏。

或許，他們能夠走在一起，也是因為彼此對方性格上的吸引，具備如此果決狠辣，而又不失熱血之人，這世間，已經極為稀少。

那白嫣兒目中，除了李逍遙，其它人是生是死，她都不去關心，已經帶著擔憂之色，望著李逍遙沈默下來。而虎妞，當她見到夜葬所為，淚眼中，出現了一絲感激，這絲感激，是對於夜葬雖沒有滅殺李家所有，但已經等於將李家滅了門，李家每一位修為，手中都沾染著白家的鮮血，那是她的夫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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